安岁

岁岁有今朝

少年道『二』


        元和二十三年,镇国将军张定安携其子得胜回朝,一时间,圣心大悦,赏赐自是不在话下,更封其子张真源为辽远将军,特赐将军府邸一座。 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茶馆里饮了口茶水,将醒木一拍,便开始了,“张小将军成名一战还要说一年前的西沙之战,镇国将军奉命前往北部救援,西沙城内只余小将军和老弱病残之兵。敌人闻风而动,率一千骑兵前来犯境,小将军一人一马杀的敌军片甲不留,两军对峙,小将军似天神般护了西沙城平安。且看那小将军提枪上马,哇呀呀呀……”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台上讲的热闹,台下也聊的正热闹。“三年前,镇国将军之子不过十六,此前籍籍无名,还是个毛头小子,随父出征之时,众议无数,以为又是个仗着家族荣光混功名的世家纨绔,谁能想到现在竟成了敌人闻风丧胆的张小将军……啊不,现在该说是辽远将军了。”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茶馆的客人们议论纷纷,又一人故作高深的放下茶杯,“那亓王殿下如今便是如虎添翼喽!”看着众人好奇的目光,那人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,又道,“我姑父二表哥的孙媳妇的堂嫂的叔父可是在亓王府当差的!亓王殿下与张小将军自幼熟识,镇国将军是亓王殿下舅父的至交,这次班师回朝,太子一党怕是要寝食难安喽!”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一言出,堂中竟有些骚乱,“太子如何?太子殿下亲民和蔼,时常赈济灾民,且是圣上的嫡长子,于情于理,太子殿下都是正统的继承人!你这话为何说的这般风凉!”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“亓王贤能,虽是继后所生,却也是中宫嫡出,又如何不能担当大统?”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 …………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说书人看着台下嘈杂一片,叹了口气,瞪着眼睛拍了拍醒堂木,向天拱手,“圣上仁慈啊,若是先皇在时,怎会容许这些谋逆之词存在,你们这些人怕是统统进了大牢喽。”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三楼雅阁中一男子只静静的看着大堂的争论,并不出声。男子戴着斗笠,看不清面貌,辨不出年纪,只知身形纤细,周身气质清冷,仿佛世间一切喧闹与他无关。斗笠纱下一双桃花眼定定的望着大堂角落。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大堂无人注意的角落,两位少年相对而坐。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二人皆着蓝色袍服,身量相似,周身气质却浑然不同,一似火一似冰,一佩双剑,一悬术玉。佩剑少年嘴角含笑,将墨发高高束起,扎成马尾状,一派江湖侠客之风。悬玉少年一副冷心冷清的模样,看不出喜怒,一根碧玉的簪子挽起一半的头发,余下一半散于肩上,飘飘然有仙人之姿。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两位少年一齐起身,向门外走去。悬玉少年站在门口似是有些茫然,不知该向何处走,他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另一个少年,问道,“去哪?”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佩剑少年收起笑容,叹了口气,回答道:“自然是先去复命,初回京城不先去见圣上,你的皇帝舅舅怕是要亲自来逮你回家了。”悬玉少年哦了一声便往前走,刘耀文扶额,“翔哥!不是那边啦!那边是公主府啦!”

  

  然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,自己这个小哥哥、小师兄自幼聪颖,三年前与自已一文一武被选中前往南清阁修炼。可不知道修了哪门术法,撞了哪方邪神,一个雨夜后就变的木木讷讷。修炼一道虽然未受影响,而且因为没有杂念更上一层楼,但人却总显得有些呆傻。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 刘耀文勾着严浩翔的肩膀向着皇宫方向走去。几个瞬息就不见了身影。

  

       御书房内燃着香,宝座上的中年人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,全然没有一个皇帝该有的威严。中央立着二人,正是严浩翔刘耀文。二人正欲行礼,就被冲下来的皇帝一左一右扶住了。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翔儿吧?三年不见变化竟如此之大了,孤都有些认不出来。”,又亲切的拍拍刘耀文的胳膊,“你小时候孤可抱过你哈,孤今日便不留你了,快些回尚书府吧,孤的兵部尚书可年年问孤要人。”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皇帝眼神中充满慈爱,“此番你二人学成归来,我南时国必定更上一层楼。”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刘耀文挠了挠头,不好意思的笑了笑,谢道,“谢陛下厚爱。”严浩翔站在一旁有些迷茫的样子,三年未见,如今又变得木讷了,自然是招架不住这般热情。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内侍陈公公从外面进来,附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话,皇帝顿时笑了起来。道,“前几日辽远将军回来了,国师也将在这几日出关,孤隐约记得你们几人幼时便相识,那届时便一同为你们举办宴席,也让天下人看看我南时少年风采。孤还要要事在身,便不留你们了。”接着又吩咐陈公公,带严浩翔去宫外的郡君府。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严浩翔听了摇摇头,说道,“姨母。”皇帝一拍额头笑着说,“这倒是朕的疏忽了,你的府邸是新修的,到底缺点人气,那你便去你姨母府上吧,你姨母前几天进宫还跟我念叨你来着。”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出了门严浩翔就叹了口气,倒引的刘耀文奇怪起来,“诶,翔哥?你怎么啦!你怎么叹气呀!”不怪刘耀文疑惑,自那个雨夜后,严浩翔就仿佛失去了七情六欲,叹气这种事情好像也不应发生在他身上。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 严浩翔偏过头咳嗽了一下,简言意骇的说,“呛。”刘耀文一拍脑袋,倒是忘了这一茬。严浩翔向来是闻不了熏香这种东西的,当方才御书房内的熏香正浓。刘耀文也不是什么大雅之人,闻不出熏的是何香料,只单纯觉得还挺好闻,只是严浩翔向来不喜欢。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两人并着肩走在宫路上,刘耀文小嘴叭叭的不带停,偶尔严浩翔高冷的回他一句。画面倒是意外的和谐。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到了宫门口,兵部尚书府的马车已经在等候,就等着接三年未归家的小少爷回家。管家笑着迎上来,“小少爷!您可算回来了,夫人想您想的日夜难寐寝食难安。这次您回来就好了,夫人也可以放心了。”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 严浩翔姨母康乐公主府的马车也已经在宫门口停好。严浩翔的母亲是陛下亲妹妹文乐公主,十八年前前往苗疆和亲,可惜难产而死。当今陛下可怜幼子,特命人接来南时京城亲抚。百姓看了都称一句“仁慈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康乐公主府外,康乐公主亲自站在门口眺望。远远的看见严浩翔的身影,也顾不得端庄,冲上去就抱住了严浩翔。“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!孩子受苦了。”严浩翔只是木讷的点点头,眼神却在不住的向门口瞧,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,清澈的眼露出一丝失望却又埋在眼底。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 康乐与文乐一母同胞,康乐视严浩翔如己出,康乐公主府就是严浩翔的第二个家。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公主府上下喜气洋洋,康乐公主张罗着饭菜,倒让严浩翔得了空子,清闲下来。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有目的的在花园中寻人,突然看见了一个身影,一身麻布短衣,在花园里吭哧吭哧的挖草药。听到背后的动静,他猛的回头,却撞进一个薄荷味的怀抱中。他与严浩翔同时出声。

  

“好久不见,严浩翔。”

  

“好久不见,贺峻霖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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